照衡第三人视角 BE慎入

文笔渣预警

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仿若千年。梦中的朝代更迭，盛衰荣辱，阴谋诡谲真实的让人心悸，我仿佛看见了很多身着华服的男人女人，他们脸上都挂着最合乎礼仪的笑容，可这虚假的面具之下是最为狰狞的獠牙。我好想醒来，可是我的眼前混沌一片，没有阳光透过来，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拼了命的想要睁开眼看看，却无能为力。

“叮——叮——叮——”剧烈的疼痛仿佛刺穿了我的骨血，我用力的试图冲破我身上看不见的枷锁，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身体轻盈了起来，眼前的一切明亮了起来，鸟儿在那颗百年老树上塔窝，细细嗅起来还能闻见花儿的香味。我，这是自由了吗？

“不为，这柱子裂开了一道缝隙，可是我没有办法补上它。”我听见有人说话，便看了过去，说话的人是个奶娃娃，七八岁的样子，身上穿的是上好的冰丝绸缎，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门口的柱子，手上还拿着一块木板和一个小锤子，地上撒着几颗钉子，粉扑扑的小脸上挂着一层薄汗，刚刚的疼痛之感肯定就是这奶娃娃造成的。

我并非人类，我只是一只斗，百余年我一直沉睡在这宅子的房梁之上，宅子的主人也换了一个又一个，我的梦境也并不是虚假的，而是真实存在过的，百余年前这个宅子的一位主人行善颇多，受人爱戴，德高望重，在此地的声望极高，竟有些百姓将此处当成了祈福之地，走过路过之时都愿意行礼一拜以表达对这宅子主人的爱戴，为这宅子的主人祈福，受多了百姓的敬仰爱戴和真挚的祈福，作为这个宅子门上的一只斗，我竟然得此机缘幻化成形，有了意识。本来斗拱是人类研究出来的承重之物，只不过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拱并没有幻化成形。想必我能承受房屋的重力也能感受到房屋的疼痛吧。这奶娃娃力气倒是不小。

“公子，这柱子只是年代久了些，并不会断的。”

“真的吗”

“是真的”

到底是个奶娃娃好骗，将锤子和木板交给了不为便走了。呵，这奶娃娃倒是天真有趣的紧，几百年了，第一次见这样的漂亮娃娃，我在奶娃娃身后飘荡着，追随着他，想要触碰他，想要把这个孩子抱在怀里拥着他，我刚伸出手去便震住了，我的手苍白枯瘦，就像枯树干一样粗糙，我害怕了，我怕幻化成形会吓到这个孩子，罢了，看看也好。我本是当年很多人为那位德高望重的人祈福而形成的，人们祈福的愿望大都真挚而热烈，以至于幻化成形的我并不能做出这样伤害孩子的事。

十年寒来暑往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娃娃长大了，长成了名满京城的翩翩佳公子，那一张脸入了多少闺阁春梦？我从未见过这样清澈的眸子，一如我十年前初遇他的那一刻。

这十年来我默默的守护着这个孩子长大，虽然他有善待他的父母，有显赫的家族，有尽心尽力伺候的贴身小厮，但是我深知这深宅贵族势力变换的微妙，我曾经受住了不安好心的下人送来的有毒糕点，我也承受住过这个孩子在与其他孩子打闹中受的伤，作为一只斗，我的身上早就布满了本不应有的细小的伤痕，但是为了守护这个孩子眼底的清澈，我愿意。

正德十四年初，齐家独子齐衡参加科考为新科状元。我知道这个孩子为了这一刻是有多么的努力，我的心里劈里啪啦的放起了烟花。

作为新科状元自然要面见皇上，我以为我守护的孩子会一直这样顺利的过完一生，可是我错了，正德皇帝竟然看上了这个孩子，想将他养在后宫。并且找了个可笑的理由将他留在了宫中：“朕与齐衡志趣相投，相见恨晚呐，朕留他在宫中小住几日。”多么可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那道圣旨下到齐府的时候，齐父齐母自然是慌张的，齐母拿了圣旨当场哭晕了过去。正德帝自登基以来干了多少荒唐事？大臣的话从未认真听过。他可以荒废朝政，他可以荒淫无度，可是那个孩子呢？我看他长大，一生的志向全在朝堂，可如今又是怎么回事？正德帝朱厚照你这是要折了这个孩子的双翅，要了他的命啊！

我悄悄的来到了皇宫，看样子朱厚照和齐衡已经用完了晚膳，在小亭子里喝茶。

“元若，朕喜欢你，心悦你。从看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

“臣惶恐，臣一粗鲁男子如何入得了皇上的眼？”

“元若怎么能是粗鲁男子？我的元若温文尔雅，博学多才，哪有粗鲁一说？”

“皇上，自古阴阳结合才是正道，况且满朝文武也定不会同意的。。。。。。”

“哦？元若的意思是我非要纳妃立后了，非要听那群老混蛋的话了？”朱厚照的脸色变得阴沉“元若，这朝中我事事听他们争论个不停，我爱上谁了，想要和谁在一起都要受制于人吗？”

早听闻这皇帝喜怒无常，我看见那孩子直直的跪了下去，说着什么我并没有听清，然后我便看见朱厚照气冲冲的走了，怕是那孩子拂了他的意，生气了。

朱厚照走后很久齐衡才站起身来，整个人都是木木的，眼睛里早就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一个人朝着偌大的宫宇走去，却迟迟不见他踏进去半步，我抬头一看，竟然是乾清宫！应该是一国之母皇后住的地方。怪不得他不敢进去，可总是在外边也不行啊，着凉了怎么办。

我正想去寻朱厚照，看看他到底什么意思，出了乾清宫的门我便看见朱厚照带着他的贴身太监站在那里。

“你说刚刚朕是不是吓到元若了？可我如何给他道歉呢？”

那太监呵呵一笑，“皇上不必如此自责，您此时再去看望齐公子想必他也不会生气，您好生安慰几句。”

“哼，朕也知道好生安慰几句！”朱厚照甩了甩袖子抬脚便踏进了乾清宫。

我看着朱厚照进了乾清宫，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让齐衡同意了同住。

之后的两个月，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齐衡不再排斥朱厚照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朱厚照对齐衡的好有增无减，齐衡看着朱厚照的眼神明显没有了恐惧之意，取而代之的是能滴出水的柔情。

也罢，这两个月朱厚照对齐衡的好我看在眼里，他们互通心意也是件高兴的事，朱厚照也打算让齐衡回归朝堂。也算是圆满了。

一切的腥风血雨隐藏在安宁之下，还未等齐衡回归朝堂，大臣们便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想要除掉齐衡，说这个孩子祸国殃民，勾引圣上。呵，说的好听，只不过是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皇后的位子罢了。

没成想，满朝文武竟然以罢官来威胁朱厚照，让他除掉齐衡，这些自以为是的人，他们懂齐衡的远大抱负吗？他们见过齐衡劝谏朱厚照的样子吗？他们可曾读过齐衡的文章？没有！统统没有！他们不了解齐衡！可朱厚照懂！他们见过像孩子一样痛哭的朱厚照吗？他们知道朱厚照有多讨厌这个冰冷的龙椅吗？他们知道朱厚照想要什么样的国家吗？不知道！他们不知道！可齐衡知道！那些大臣天天在朝堂上自以为为国家出谋划策实际上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为什么要这样逼迫这两个苦命的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南边传来消息江西宁王朱宸濠造反！朱厚照决定御驾亲征，临走时他将自己的暗卫留给了齐衡，朱厚照离宫不出半个月，正值九月初一的夜晚，我在房檐上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接着，好几个训练有素的暗卫倒地不起，我探了探鼻息，死了。。。。。。

我赶忙进了齐衡的屋子，见有一个黑衣人拿着刀正要刺杀齐衡，此时的齐衡也有所感应，睁开了眼睛堪堪躲开了一刀，齐衡毕竟是一介书生，从小没见过这种阵仗，拼了命的跑向寝宫外面，黑衣人不但没有离开更多的黑衣人鱼贯而出，仅剩的几个暗卫堪堪将齐衡护送出寝宫，乾清宫外面有一个很深的水池，在奔跑的过程中齐衡一个趔趄掉进了池子，黑衣人便拿出了弓箭朝水里放箭，本是斗幻化出精魂的我也随齐衡入了水，有一只箭正直直的飞向了齐衡的心脏，我幻化成一只箭替齐衡挡了这致命一箭，奈何这箭的力度很大，直接将我的精魂打碎了，几百年的修为毁于一旦，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我穷极一生守护的那抹清澈，希望我能护住你，我听得很清楚，你落水的那一刻，喊得是阿照。可是朱厚照你在哪呢？

我的精魂开始四散流动，仿佛我拥着这个孩子一样，十年前我便想这么做了，在生命的尽头，我想拥抱一下这团柔软。

百年后，我再次幻化成形，朱厚照的时代早已消失，大明王朝早已覆灭，我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多么渴望那个奶娃娃仍旧在这里，可是早已物是人非，我几经波折终于打探到了当年的大明王朝朱厚照的事迹，原来，我拼了命保护的那个孩子还是死在了那场宫斗之中，没有活路的，那是百官文武联手做的，干净利落，一点证据也没有留下来，谁能想到这场阴谋在齐衡入宫之时已经开始了，每日的茶水里都是无色无味的毒，那一晚乾清宫前的池水里是一种茶水中的毒的引子，呛了池水的齐衡没有活路，打捞上来之时已经断气了。而后来的朱厚照没了齐衡开始愈发的荒淫无度，正德十六年，朱厚照驾崩。

了解了当年的真相，我默默的再次回到了当初初遇那个奶娃娃的地方，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将我叫醒，再也没有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再没有那个霸道的朱厚照了。

没有人能看见我，可是他们的故事我偏偏要一遍又一遍地讲，哪怕没有人听，我也要讲。因为我在等。